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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自由是
當我們不再問自由是甚麼。

 

有時候不知道對話的機會是如何開啟的,
也許正是出自於對彼此的好奇。

 

跟著你的感覺走,好幾個人後來給了我這樣的答案。
我不知道我的答案,害怕那一種...不自由的感覺,
害怕,又做錯一個選擇。
結果過了12月,我還是宅在家裏頭廢著。
想不透,也參不透,過去的一年自己是怎麼辦到的?

 

大阿姨說,我是那個最安靜的孩子,她始終沒有了解我在做些甚麼,我安靜,總是不說甚麼。
我經常被長輩、上司、老師、學長姐,總之那些在我之上的....該怎麼說呢?就是年紀位置比我高的吧?說我靜靜的。
起初,我自己,與交好的親友們,大概會說:「你太不了解她了。」,或者跟我說:「妳還真會裝。」
可聽久了,我在想,那是不是才是真的我。或者,那就是真的我。在角落裡,
靜靜的。

我一直對那一日的面試,很快地被老闆錄取,有點心慌又有點開心。她看見了我甚麼呢?
我還想,我都沒做功課,她大概不會要我了。卻在那聊完的半小時裡,她覺得我可以,他說:「妳感覺是很清楚妳要甚麼的。」
這些日子裡,覺得自己好需要一個伯樂,我以為自己是千里馬。我是不是有點自負了?
而來來回回的,找到一個自己的位置的過程裡,我開始越加的懷疑,我要的是甚麼?
我可以安安穩穩的跟別人一樣就好嗎。這樣就沒有煩惱了吧。

那天,我和大阿姨暢言自己的女權主義,違抗她口中,那些女人的本分。
我是想為自己辯解,我不是為了違抗長輩而違抗,左彎右拐的,忽然間,我說出了心裡話。
小時候,我照著能夠討好大人的方式活著,我永遠知道怎麼做能夠討好大家,直到有一天,我知道我的選擇不會討好他們了,而且會離那些期待越來越遠的吧。可是,我心底裡面,總還是那一個渴望得到所有人認同的孩子,我愛聽誇獎,愛贏過別人,愛當第一名。我希望我獨一無二,無可取代。我不知道這樣的我,該怎麼用我希望的方式,他們大人們也滿意的方式活著。

也許她說的是對的。我太在意別人的眼光了,但若這是既定的事實,我也只能接受這樣的自己吧?
那是在新的一年來臨之前,一次特別的談話,我知道外婆在一旁默默聽著。母親坐著一旁玩電腦,她的聽力,怕是甚麼也沒聽進去。
只在最後要離開前,我問她你記得我從小跟妳說過我要當甚麼嗎?我確實很想知道,在她的印象裡,她的女兒想成為甚麼。問題她沒聽進,卻只和阿姨說,我是跟政府拿到錢做事的人,可以做大事的人。那一個瞬間,我才知道,母親是這樣看我過去這一年的功績。只是她不知道,我很快就累了。

 

我很快就摸不著頭緒,我是為誰辛苦為誰忙?電視劇或電影裏頭的小人物那麼那麼多,可是一齣戲裏頭,總只有那個主角成就了,我沒有辦法倚靠這個勵志故事過活。

新的一年,我能夠再重返那樣上下班打卡的工作模式嗎?順其自然越來越不管用了,
你們都自由慣了,大阿姨說。
我們都自由慣了,
跟著感覺走,我的感覺是我好害怕那一種被時間綑綁的不自由感,我不確定自己能不能再一次適應。
我討厭等著,等著大家給我答案,等著自己想出一個給他人回覆的答案。
2019年我一直在衝,總以為衝著衝著就會有人看見。

走進父親蓋的新家,我又懷疑了起來。這就是有家的感覺嗎?
尋找住所、搬家,再尋找,再搬......如果我就這樣搬進來,就可以停了嗎?
希望天亮時陽光灑進來,希望布置一間自己的電影小天地,希望有自己的家。
我知道,這是一個我會很想回家的理由。

這年的最後一天,我去到我曾經夢想過可以進的影展辦公室面談一個工作機會,
我知道,也很清楚,那好像不是一個合適我的位置,我值得更好的吧?但那個真正想要的位置,怕是進不去。
看著自己曾經嚮往的辦公室,我佯裝著自己不太清楚自己該做甚麼,連養身體這種話都說出來,
看著同事間的暢談說笑,抗拒成為社會化的人,我真是希望,自己也能有這樣的命運,做上一份投注熱情的頭路。
好好做個,我這樣的人,不是那些被束縛在辦公室那樣的人。

我真希望,我值得擁有。
那樣才是,自由地活著吧。
 

年底,還有幸吃到一場尾牙。原本我想,我大概也只能靜靜的在角落裡了,
走進餐廳果真一個人也不認得,連該走去哪都迷迷糊糊,一向前走,卻巧遇了過去的同事。
這是一群,也自由慣了的接案工作者,開了一間專門在接案的公司,
面對高官有時雖也無能為力,但仍理直氣壯的為文化工作努力。
那日,我趕著去了一場映後座談,沒能與大家暢談至深夜,
喝了兩杯酒去到現場,我比自己想像的再緊張了一些,可以投入這樣一場小小的座談
(竟然可以算是這個越唯一的一份工作)我不假思索地投注許多熱情往上灑,我越來越清楚,
如果是一件喜歡的事,我會無怨無悔的投注心力為它付出,
那個再一次這樣燃起興致,我得感激那個推薦自己的夥伴,也告訴自己,過去的任何一點累積並沒有白費,
還是看見我的夥伴給了我機會呢。她也許已經嗅到,我是那麼的忌妒,當機會找上了他而不是我,我在意,自己的成就竟要與他人共享。
在充分的準備還是被緊張的情緒擺布,沒在座談下出個好結論,沒好好跟編劇聊上自己的觀點,還是又對這個沒做好懊惱了起來。
總是這樣,就算知道自己已經足夠努力了。
 


他說,我們都自由慣了,
但為什麼,自由慣了是一種罪嗎?
好像,能夠忍受不自由是一種上好的天賦與才能,不能夠的像是懦弱的逃兵。

我還希望呢,
我能理直氣壯的,自由慣了的,
不羨慕其他人的,
活下去。

 

至少,
過去那一年,我圓了很多第一次呢,
第一次出國看影展,
第一次寫完一本著作,
第一次獲得國家補助,
第一次辦了一個自己想辦的展
第一次讓大家認為不可能在東部上映的電影上映了。

可能,這也是一個太過自滿的一年,
人被捧的高了,摔了,也就更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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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handy.P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