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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始和同學混熟,就越來越少靜下來只為讀書了。
昨天是媽媽的生日,也好像是我來花蓮之後第一次病了。生理上的。

 

我也在認真的面對,心理的病。

上週看金馬獎之際,也經歷了十八小時的藝術治療。我的同學紛紛發表了被治療到的感動心得,我則有點不清楚,甚麼樣子才算是被治癒。
因為身兼著助理的身分,幫忙教授準備好所有藝術治療工作坊需要的美術用具與材料,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療效就先被打了折扣,不過老實說,假如發現就是一種被治癒的開始,我還是在這三天的過程中,從一開始的覺得「又是那一套」,到發現一些新的事,不過我仍舊會有些許懊惱,這一切對自己的幫助是甚麼。

第一次的衝擊是第二天下午的活動,在沒有引導的情況下十二個人決定出一件事並執行,結果旁觀的治療師看見了一些我們看不見的,可怕的、人性自我防衛的面目。我真的打從心底,不覺得我們彼此對甚麼不高興,頂多是小小的,但也許「在社會上也是這樣的」所以沒有被放大之必要,或是說,社會上的那些令人不舒服不高興的事比這件都誇張一千萬倍,在這裡有甚麼好不高興。為什麼我們要把一點點的不舒服放大,讚美、說好話、認同,都是虛偽的。我壓根在第一時間不願同意這是虛偽的,然後才慢慢明白,虛偽是一種已經內化到心底而不會被察覺的表現。治療師說「在這裡你不需要再演出隨和」我很是納悶,我的隨和是一種內化在身上的表現,還是全副武裝的演出?比起現在的受不了就破壞和諧的衝撞,我還是比較喜歡過去的願意忍受,我最討厭的就是發現自己無法忍受,但又根本改變不了。我不知道從哪裡站出來,反抗甚麼我無法面對的事情,好像只是隨著這個世界給我的波逐流。

在第三天,被發現了無形之中的破壞行為。不知所措不知道幹嘛的時候,在我手中的東西就變成了碎片,每一次在剪碎東西的時候我都很清醒,甚至可以清晰地感覺到這麼做讓我很舒服,看到東西變地碎碎的,感受它一片一片掉落在紙上,感受剪下去的聲音碎裂聲,這一切都讓我覺得紓壓。我甚至清楚到明白這是一種焦慮的表現,有時候我覺得自己這樣拼命的打字也是一種焦慮的表現,最好不要停下來,也無法停下來。至少我不是攻擊其他生命,我也做不來,但連結到為何前一陣子對於看殺人犯寫的文章,以殺人事件為主題的電影如此著迷,甚至最近我愛到不行的再見瓦城最後一幕,都是因為某種理解,理解為何這麼變態的事情會發生,理解這個世界上為何會養出這麼變態的人,然後我也忽然很害怕,我竟然理解。理解是一種認同嗎?當然我可以堅決地說不是,那些行為在道德標準上就是不該被認同,但我好像沒有自己想的那麼理性。我甚至也很難拿捏,這個社會上被媒體透過各種影像、新聞呈現的殺人事件,是不是讓我把內心的不安更加放大了。

在最後,我也發現自己仍舊痛苦,對於說出不理解家人對家人的控訴,被同行的參與者反駁,這件事情像是傷痕,往心底放了。我想我還是有點生氣,對於我的兄長,從崇拜、愛、驕傲到不解、隱忍、接納,終於誠實面對我心中其實討厭、憤怒,我是否可以不要再選擇理解,我要爆發,跟別人說自己的哥哥很幼稚不成熟的時候,我心底很少開心過。我可以理解殺人犯的犯罪動機,卻無法理解與我朝夕相處在同個家庭長大的哥哥。在一段又一段的探索家庭中,原來我壓根覺得,有一個哥哥結婚了,可能才是我最受不了的事。家裡到底是多了兩個人還是少了一個人,這件事也許也從創造、破壞與重生的創作過程中給了我一些答案,有一天我心中的那個家庭重心也許也會轉移,如果我也結了婚生了子。只是我現在仍舊無法面對與接受罷了。

唯有發現了才有機會走到被治癒的路上吧。

 

把一切都剪碎,再拼湊起來。我總是這樣,因為生活總要繼續。
 

好像病了的這一天,知道自己還是得去面對一個不知道。教授說:「你這好像是電影系做的研究。」我還是有點害怕聽到這樣的結果,早就知道很多立場與假設,都非常自溺,頂多是被誇獎很適合做學術研究罷了,我又不是第一天知道自己很會把一切寫的煞有其事。最不願意面對的還是這一個選擇是不是又錯了?就算生命中的一切又要告訴你,沒有甚麼對與錯。我又再次需要作出一項抉擇,忍不住會去想,怎樣會是對我未來最有利的選擇。如果結果是來混得一個學位,到底對不對得起自己。但是我的煩惱,諸如歷史教與可以因為教改潛移默化地改變了我這一代的意識型態,何以藝術與人文教育不行,我又問了一個連老師都解決不了的問題。

很鬱悶這件事還是回到了自己身上,我的同儕們應該也都很孤單吧。研究所應該是追求更專精的領域,結果我們卻都在各自的範圍裏想盡辦法。

 

前幾天也才在跟同學聊著,一個教育未來教師的教授,怎麼可以連教師都不會當。

 

 

後記12/4

和自己僵持了好多天,一道陽光好像就把自己治癒了。
這天我起的很早,收到來自高中同學的邀請,她也畢業於東華大學,和以前的社團朋友回到學校附近,就約了我吃早餐。碩士班的學長,也多次跟我說不要再吃吐司,在某一堂分享甚麼是讓自己快樂的課上,他說吃早餐。我想重點可能不是早餐,是陪伴自己開啟一天的人,還有陽光。最近的天氣變幻莫測,陰雨綿綿,不管是生理上還是心理上,我忽然發覺它都是讓我生病最主要的原因,我終於能夠再次想到十月初我自己騎著單車感覺時間都是自己的美好,因為那一天的陽光十分強烈。

與摯友吃完這一份早餐,九點半,她得回去和朋友們繼續走下個行程,我騎著單車返回校園,覺得世界是美好的那一剎那,整個人都從這團糾結中解脫了。對於未來的對或者錯並沒有答案,我只有現在,每一個人都只有現在。我恨勵志故事把一個人跌倒之後爬起來說得很簡單,我也才不敢用一道陽光救了我,去告訴別人怎麼從困境中掙扎出來,我只能感激,這一天有人安排了這位朋友約我吃一頓早餐。

 

僅僅一頓早餐,獲得安慰找到了力量與出口,原來我需要的就只是這樣的東西而已。
關於不被理解,或者不希望傾訴憂愁成為一種索取安慰,我一句其實我最近心情非常不好都沒說,和高中好友講著在這裡遇到的發生的,聽她回憶對於花蓮的思念,尤其進入社會工作時常想奔回步調緩慢的花蓮,這好像就是最好的安慰,解脫的近日懷疑自己選擇了一個錯誤的地方的痛苦,莫忘初衷真的太困難了,在任何一個地方,都要好好努力抓緊著,才不至於被自己不想要的東西給感染了。

這樣的正能量我自己看了都有點受不了,但我真希望自己可以記住,從深淵中獲得力量的一瞬間,這是寫個自己看的。以免哪一天我又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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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handy.P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