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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3#留住一切親愛的(Hold Everything Dear—Dispatches on Survival and Resistance ) /約翰伯格(JOHN BERGER)/    2017.01.30-02.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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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 我 如 我
果 要 果 要
我 召 我 輕
是 喚 是 柔
文 美 話 訴
字 麗 語 說
  公   我
  義   的
  真   愛
      理      

(Hikmet,1926,Under the rain,p68)

活脫脫的一本給21世紀紛亂世界的情書,或著說是一個懇切的告白。這是我看的幾本Berger的書以來離現代最近的一本,每一篇都是寫於21世紀,書介變簡單扼要的總括了這一本書「對於當前全球經濟和軍事暴虐的重大回應」。

此書揮別了前些針對影像、藝術評論的主題,看見的是積極入世的Berger對尤其巴勒斯坦人的顛沛流離、戰爭的控訴,偏偏都鏗鏘有力地警醒世人。可以想像,在Berger的晚年生活儘管算是歸隱山林,過著彷彿避世的生活,然而其最關心的還是這個世界,甚至比起生活在那些不義空間附近的人們更加入世。作為一個旁觀者,有其不全面或偏頗之可能,但在此書中,Berger的位置反倒可以冷靜理性,當他談論死亡、人們的絕望,帶領我們直視恐懼,提醒我們恐怖主義背後的恐怖主義,在他筆下這些每日每夜正在發生的災難,轉化成溫柔真摯的筆觸,他正在做的事,仍舊是帶領世人「觀看」,提供我們視角與視野,提供我們想法與空間,他用筆抵著我們看清楚你存在的這個世界吧!

Berger終其一生透過文字弘揚其人道主義精神,包含了他的小說與攝影創作,而《留住一切親愛的》集結十七篇短篇文章,絕對是最直接直搗核心理想的集大作,一直以來他所談論的「觀看」最核心的部分,他帶著我們看見並討論現實,用其極為詩意的字句,但那並不是一種美化,而是一種極為誠懇的告白,「我若不深情款款,你又要如何被我打動?」那是為何他的文字既溫柔又殘暴,既浪漫又血淋淋,只為我告訴我們,親愛的,留住一切親愛的。

而在Berger的眼底,此時此刻我們生存的環境反而是最糟糕的(一個親身經歷過二戰時代的人),我們的世界究竟以如何的威脅到了簡單如「生存」這件事?

資訊正以不同的方式傳播。錯誤的資訊正在不斷研發其技術。遷徙,在全世界都成了最主要的生存方式。那些遭受過有史以來最可怕種族滅絕的民族國家,就軍事方面而言,已經變成了法西斯。民族國家的政治地位普遍下降,淪為替世界經濟新秩序服務的家僕。這三百年來所累積的政治詞彙,那些充滿遠見卓識的話語,都被丟進了垃圾桶。簡言之,今日的經濟和軍事報均已經坐穩了寶座,統領了全球。(p20,渴求當下)

確實,太多在遠方的事情我們漠不關心,然而正在遠方的我們可以做甚麼,除了冷眼旁觀之外的事,我們還能拿起筆書寫,拿起書閱讀。雖然我仍舊自我懷疑,這樣是否就算是一種關心?當然有事是可以近在眼前供我們思考的。譬如社會運動,「今日,人民對於正義的慾望繁然無盡。」我們更加願意且積極出來反抗不公不義,何謂之為「運動」,Berger如此看待:運動是用來形容一群人集體朝向某個明確的目標前進,其結果不是成功,就是失敗。然而這樣的形容卻忽略了無數的個人選擇、遭遇、啟迪、犧牲、新的慾望、悲痛,和最終的,記憶。.......運動許諾的是未來的勝利;而這些偶然時刻所許諾的,卻是這個當下與瞬間(p.21)。對於我們今日經常在討論的,某項運動是否成功或失敗,我十分認同不應直接導向一件訴求的成功來單一的理解一場運動的結果,完全在那個當下的我們,被眼前的目標所蒙蔽,看不見循序漸進的波浪,在運動(經常是階段性的)終止後,尚有餘波持續拍打著,我想那並非一種單純的樂觀,而是我們習慣悲觀。

而Berger想做的,是試圖對這個令人痛苦地當下此刻,說些甚麼。世界各地之人,儘管生活條件迥然殊異,無不自問:我們究竟身在何方?這是個歷史問題而非地理問題。(p71,我們身在何方)此處,作者對此問題的解答,再度反應了其對於此刻的生存環境的不樂觀,當專家們旁徵博引,試圖說明新世紀伴隨科技發展、全球化消費社會、傳播媒體、資本主義社會帶給這個世界的衝擊,我們從未正面抵抗,在他筆下彷彿是我們根本上的一直逃避這個問題。何不明白表示,我們正生存在有史以來最暴虐的時代,因為沒有一個地方可以倖免?這場暴虐的本質很難捉摸,因為它的權力結構(從兩敗大多國企業到美國五角大廈都包括在內)既環環相扣又四方漫射,既獨裁自大又無名無姓,既無所不在又無一定所(p71)。我們該如何不悲觀?當我們不自知,每個國家、每位社會、每個個體都「無一倖免」,當你還以為,你自在逍遙,不是那些最悲慘的,你卻正好就是那個最悲慘的,因為你甚至無知。但是否到頭來,無知會否成為我們得以(安樂)生存,最好的手段了?我甚至都這麼想著。-而Berger也一再地在他的文章提醒讀者,最糟的一切還是無知。

(談帕索里尼電影作品《憤怒》)他剝除掉所有的偽善、半真半假,以及貪婪詮釋的假面,因為他們只會滋養無知,而無知是一種無視於現實的盲目形式。(p122,我們腦中的合唱團或帕索里尼)這個篇他還有一個獨到的譬喻對於今日社會的見解,獨到而深刻:今日飽受摧殘或已經絕種的,不只是動物和植物,還包括對人類而言最重要的一套又一套價值體系。有系統的噴灑在後者之上的不是殺蟲劑,而是道德撲殺劑—用來殺消除道德以及所有歷史與正義觀念的藥劑。這款藥劑的撲殺對象,是我們最重要的一些東西,是從人類渴求分享、遺贈、撫慰、悲悼和希望衍生而來的一些需求。如今這款道德撲殺劑正由大眾新媒體日夜不停地噴灑。(p126)我們也許可以如此詮釋,那導致今日社會大眾的無知,就是這一款撲殺劑,名為媒體的殺人工具。

「那些甚麼也不懂得傢伙,還可以把全球權力握在麻木不仁的手中多久?」(p162,關於脫節)

無知可能延伸出的是盲目:狂熱來自於任何的選擇性盲從,而盲從則是伴隨著追求某種單一信條而來。......所謂的反恐戰爭,事實上是兩種狂熱主義之間的戰爭。(p155-156,血肉語言說),又,今日的恐怖主義,那些戰爭,無論是哪一方都站在一個自認為絕佳的位置上,做著最無知的一切舉動,Berger認為將二者相提並論,視為同類似乎太過離譜,太過可惡,但那正是他的諷刺,當我們攤開兩方的那些頭頭是道,發動攻擊的一方以及堅決反抗的一方,也是一種可笑的二方法,真正可惡的,是數以千計為了生存而努力工作,希望讓生命具有某些意義的脆弱人民,竟在這兩群狂熱分子的全球火網之下,成為意外的犧牲者(p156)

而我們對於無辜的犧牲,至今竟仍未得到教訓?在《觀看的視界》一書結尾曾提及的結束二站的那兩顆原子彈,Berger在此書中再加一筆更深層的控訴,有脈絡的回溯「曼哈頓計畫」(製造原子彈的計畫)帶來的災難,這一句話特別有警世效果:放射線汙染不會造成「嚴重痛苦」,「事實上,他們說這是一種相當舒服的死法。」(p83,反恐戰爭或恐怖戰爭?)此話如何叫今日的我們不憤怒?難道要人舒服的死去就可以成為脫罪之辭了?要人如何不更加憤怒。一再的提起,卻完全不會流於說教,還能夠在歲月的洗鍊後對同樣的議題提出更精準的揭露,因為這場勝利的核心籠罩著一股深沉的哀痛,一種盲目的無知(p84)。我想這是為何Berger是一個偉大的書寫者,我卻沒有更精準的文字能夠來附和他,只能持續地引用他,或用著他引用著的其他。「恐怖主義是窮人的戰爭,戰爭是富人的恐怖主義。」這是劇作家尤斯汀諾夫提出的精闢觀察(p88,讓我們想想恐懼)

慾望開始的很早,並將持續到耄耋之年。......所有的慾望都包含了許許多多的給予和渴求,而最終,有多少種愛慾相逢,恐怕就有多少種欲望類型。(p179,慾望的另一面)
還是僅能在引用一句話作結。

約翰伯格系列暫時先告一個段落,他的經典太多,未來當然還會繼續找來讀。總體來說《留住一切親愛的》這一本相較於其他,精闢但並毫不生硬的議題探討,正是生活在當代的我們真正要去面對的,也是我認為自身較缺乏的視野,這樣的循循善誘正巧給了我一個引導,一個極佳的切入角度,能夠對這個世界正在發生的一切,發出問提以及尋找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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