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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0#另類的出口( The shape of a pocket ) /約翰伯格(JOHN BERGER)/    2017.01.11-1.14

「另類的出口」的圖片搜尋結果

在圖書館借的是2006年的初版,此書於2011年又再版。
算是為下學期正想著到底要不要修的一門當代藝術課做一點準備,一方面是在知道觀看大師Berger逝世後信手翻了幾篇其著作與相關訪談,在學期末就籌畫著趁著寒假把他的著作都好好看一看,一查才驚覺一生以書寫為使命的Berger著作之多,台灣也一直有翻譯他的作品,想看也不是這麼容易看完。僅此於大學趨趨收藏了一本《觀看的方式》(我甚至沒能憶起自己到底有沒有把它從頭看到完),被列在大學第一門必修課書單中的《觀看的視界》我則因為其厚度一直杜之於門外,曾經真得太過年輕。總之接下來應該會有一系列Berger的書連續出現在我的閱讀清單中,如果我還撐得下去。

 

《另類的出口》是一本集結24篇短評而成的書,文章並未拘泥於任何形式,甚至有他與別人的通信,他寫給市長的信,篇與篇之間分開也未被分類,前後無一定的關聯性。在我對Berger的認識與理解,他是一個以「另類」的藝術評論聞名的書寫者(此處的另類為呼應中文書名的選擇,我個人的詮釋為不太一樣、不是一般的,並非怪,也不能說是特殊),許多提到他書寫的文章會形容他用說故事取代了對一般人感到距離遙遠的藝術作品,尤其主要在繪畫這個領域,而後因其關注更多在影像的觀看,攝影因此也成為他論述最多的藝術形式。我可以確切地感受到文字的平易近人,翻譯上也沒帶給讀者太大的理解困難,但我因為沒有藝術史的底子,在某些章節讀來還是有些許吃力(其實就算我讀電影書籍也還是會遇到一樣的困難,看來要更熟知視覺藝術領域還是一段漫長之路),書中因版權問題也無法提供圖像呼應作者所提及的作品,因此更多時候我彷彿像是被此書介紹了某些畫家、藝術家,進而去搜尋其作品,認識我所不熟習的創作者,流傳於世的歷史痕跡,在對於藝術沒有高低貧賤之分的論點中,得到願意接近更多「看不懂」、「不得其意」的畫家與畫作。無法斷定這樣的閱讀是否對於增進所謂藝術作品批判的能力有所進展,但它確實提供人思考與想像的空間(對大腦運作絕對有助益),不過有時我也轉不過來,出現一排我看得懂但在這樣的排列組合下我便無法理解的內容的時刻,還是不時出現的,此時我並不讀到倦怠或者折騰於釐清其為何意,我大多怨嘆自己的書還是讀得太少,然後想起自己現在正在補救,更努力的補救中。

此書既是分開篇章,且在我對藝術評論的吸收力還極為匱乏的情況下,以下摘錄出我在閱讀過程標記處有感的部分。

第二小節的〈淺談可見之物〉大大開啟了我閱讀的動力,Berger談及簡單又複雜如「舊石器時代至本世紀以來的一切繪畫有何共同之處?」(p.20)這樣的問題,繪畫的起源,我們為何要畫?(如同在問我們今日為何隨處拿手機拍照),在後面的章節如〈蕭維洞窟〉(被認為是最古老的洞窟壁畫)、〈法楊肖像〉(埃及墓穴中的死者畫像)「藝術的起始不斷被推回更早的時代」(p.42),這些古老的繪畫,在過去是某種為了生存或者儀式的「工作」,如今被我們視為偉大的藝術創作。

「起初,繪畫是我們對周遭不斷出現又消失的可見之物所做的一種確認。若無消失一事,或許就無作畫衝動,因此如此一來,可見之物本身便具備繪畫所亟欲尋獲的確定性(恆久性)。繪畫比其他人和藝術更直接地確認存在物,人類所處的物質世界。(p.20)」  (今日已被攝影取代?)

書中言道,最初作畫(動物壁畫)的是獵人,然而獵人和作畫又是兩回事,當我們視動物為存在物,而人類的繪畫行為為創造力,繪畫成為用確認獵人與獵物之間的明確而永恆的交情。我想,若我們如此教導孩子最初的繪畫如何開始,像這樣的故事,它會是多麼有趣的一件事。文末他說:「今天,嘗試繪畫存在物,是一種攪動希望的反抗之舉。」我還在咀嚼它的深意。

關於「臉孔」(FACE)與「所在」(PLACE)。

無論畫家在尋找的是甚麼,他都在尋找它的臉孔。一切的尋覓、失去以及重新發現都與此相關,是吧?他找的是它的回眸,他找的是它的表情--其內在生命的稍許痕跡。(P.33)
所在不只是一塊區域。所在環繞某事物。所在是存在的延伸,行動的結果。所在對立於空無一物的空間。所在是事件已發生或正在發生之處。(P.35)

〈林布蘭與身體〉中敘述了關於畫家林布蘭所畫中佔了很大比例的擁抱的人物。「兩個身體的融合當中不僅能產生慾望,也能產生寬恕與信仰。」,原本我甚至不認識這個畫家,林布蘭最為出名的其實是它的自畫像,Berger在其他著作中也評析過他的自畫像作品,在此他更專於敘述林布蘭對人,包含身體與臉孔的描繪,他說林布蘭在後半生繪油畫是為了尋找脫離黑暗的出口,「對林布蘭來說,擁抱或許和作畫是同義詞,兩者都是人間的禱告。」(p.111)

〈波河〉一文討論的是導演安東尼奧尼的作品《波河的人們》,一部沒有對白的紀錄片。終於講到一部電影了,結果我對安東尼奧尼卻沒有很熟。Berger表示若想進入這位導演的想像世界(批評他的人說他片子抽象、過分美學、拘泥形式,他則提出一種觀看安東尼奧尼的角度),得先想像他為畫家,他最重要的觀點無法言傳,之所以他的影像經常沉默,他凝視某一種行為的輪廓,他讓觀眾凝視他的電影如同凝視流動的波河,以畫家思維,電影的技巧(P.136)。這樣的敘述,讓我聯想到的是蔡明亮的影像,我終於有一些共鳴。Berger文中引了安東尼奧尼另一部作品中一段話,我也再引一次。

我們知道每個顯露的影像背後,都存在另一個更忠於事實的影像,而在那影像背後又有另一個影像,而在最後一個影像後頭還有另一個影像,以此類推到那人能見的神祕實體的真實影像。(P.135)

〈莫藍迪〉透過這本書也認識了一位在世晚年辜,或看起來是人際關係不太好的畫家。Berger文中提到他是個難纏的人,症狀包含了頑固、動輒發怒、疑神疑鬼,但這好似是一種老年人很容易有的毛病。不過一個最主要的特徵是他的單身未婚。而這位怪脾氣的教司孤獨的一生當中創作的作品都是關於開始。「孤獨的他愛上的不是事物的外表,而是外表的研究計畫。」(這並不是那麼好理解的一種譬喻)。他是遁世,相對好像是失敗者,憤世嫉俗的代表。

或許就像每個城市都需要一定數量的未婚市民,每一個藝術時刻也需要有個憤世嫉俗的遁世者對過分簡化發出無聲的抱怨。遁世者(失敗對他來說並不陌生)的頑固是藝術的救贖。在莫藍迪之前,有十九世紀的塞尚和梵谷;在他之後則有史塔耶爾或羅斯科。這些不太大相同的畫家有個共同點:一種堅定不移的(對他們本身來說則是不容寬恕的)目標感。(p142)

〈芙烈達.卡羅〉一位我認得的畫家,讀起來叫人瞬間希望我都認識Berger前述提到的每個創作者。而我知道這位畫家及其作品也是因為一部以她為主角的傳記性電影(以至於對這篇很有感覺,因為不只認得她的畫作,也理解她的一生與經歷,對於作者的創作脈絡才有所共鳴)。看到那些作品時是高中時代,對她的畫作印象是驚悚,她的自畫像畫的不是肉眼所見之物,關於體內的那些器官,那時我還不太能夠理解那肉眼看來很不舒服的影像(畫作),Berger則給了我一個機會重新去觀看這些我曾經感到噁心,不願正視(正眼凝視)的畫作。Berger形容她專注於自身影像,但未陷於自我陶醉。「感受痛苦的能力是易感的先覺條件,這是她的藝術發出的哀嘆」,她的殘障身軀使她擁有更細膩的關於一切生物的肌膚,關於某種以痛苦為題的創作,芙烈達不同於培根,不隔著任何簾幕,而是特寫,她的藝術與痛苦對話,「以她輕柔的手指進行,一針接一針,不是裁製衣服,而是縫合傷口」(P.160)。如此地描繪一針見血。最後Berger這麼畫下結尾,這倒讓我想到最近看的一部肯洛區的電影。

我們生活在新秩序底下的黑暗時代當中,分擔痛苦是重新找到尊嚴和希望的必要條件之一。很多痛苦無法分擔。但分擔痛苦的意願卻可分擔。而從這必然不足的分擔中,產生了某種反抗。(P.164)

書中的最後一篇〈有相似性嗎?〉為我留下了許多問號。這確實是一節超乎我許多理解力的一篇。他說了很多故事,還有最後一則關於聖經中的故事,都是好聽的故事但我仍抓不著這些與相似性的關係,這感覺有些挫折,因為它在書的尾端,告訴我我真的甚麼也不懂。無知令人害怕也害臊,僅節一句這篇章我懂且有感覺的句子最結:

你知道,寂靜是一種無法被抵制的東西。在某些情況下,寂靜變得有破壞性。這正是他們不斷以聲音填補它的原因。(P.2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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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handy.P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